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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柿寄秋思
文马洁
“碧云天，黄叶地。”踏着厚厚的一层落叶，走进深秋的山里，望着那满天飞舞的精灵，还有遍布四周的瑟瑟秋风下匍匐的衰草，有着一种沁到心里的清寂，繁茂和花红柳绿，就此别过了吗？
山岭，坡地，庄稼收割后裸露的黄土地，就像满脸折皱的老人晒着暖阳的脊背，打一个盹，醒来念斌投毒案，已是夕阳西下，老鸹正在头顶的树窠中“拣尽寒枝不肯栖”。
“正蝉鸣败叶，蛩响衰草，相应喧喧。”也已渐趋式微的村前院后，株株黑呦呦高大挺拨的秋柿树，虬枝纵横，擎向天空，像一个行为艺术者，在漆黑的臂膀上挑起一树橘红色的小灯笼，柿叶不复在，更显这一树红果鲜艳夺目，为这清寒天，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，让沉寂的大地突生一份甜腻的自足，这是深秋最后一道诱人的风景线。
这是进里口山看到的一幕，不过在记忆深处这也是家乡深秋山坡最常见的一景。里口山庄的深秋有些幽静，就像我记忆里的老屋。推开斑驳的朱漆木门，穿堂风掀起没脚的落叶，很像惊起一地栖息的彩蝶。院里三株十多年以上的老杏树，姿态苍劲，冠大枝垂；春季杏花开时，远远望去，院覆祥云；夏日浓荫避日，秋日杲杲下 ，蕾妮斯梅一头虬枝，就在地面上书写抽象画了；那树下的三个胖石墩，守一老磨盘，任苔痕上身，身上墨影移，身边瘦竹摇，坐下黄叶蝶舞都市鬼皇，颇有仙风道古状，沉默坐禅，巍然不动。青砖灰瓦的院墙此时更显苍劲古朴。猛然昂首，青瓦灰墙上方，又一株玄色长躯，顶一头蓬枝，枝头缀缀桂新园，数枚红果，突兀地靓色更衬蓝天之蓝，白云之白，蓬枝三杈间，喜鹊一老巢，进出几只新鹊，叽叽喳喳中，乌翼剪影，在红光中倏忽而去，让人不禁想起写意国画“事事（柿柿）如意，喜事连连”。
这是多么熟悉地画面。这黑躯粗壮，虬枝错节的柿树，株株总如一位“年过花甲”的老人，高耸在我家乡的山岭坡堑，像在守望村口山道定西党建网，等待游子回归。
“墙头累累柿子黄,人家秋获争登场”。家乡的深秋，是忙碌的，从早到晚，收秋的农民，在蜿蜒曲折的山脊上，手推肩扛，把春天播种在山地里的五谷杂粮，如黍谷，黄豆，高梁，花生，一一收回家；最后收获的是地瓜，因为地瓜的收获要繁琐一些，先是挑断匍匐一地的瓜秧，再刨地瓜，刨出的地瓜还要切成地瓜片，背到向阳的石堑或平整干躁的坡岭上，一片片摆开，这时候，杲杲秋阳和猎猎秋风，是最令农民喜欢的，不几日，地瓜片就在风吹日晒下 ，成了直接入仓的干爽轻脆的地瓜干。大大小小的山地，黄毯般铺满山岭，错落有致，高低起伏，只要有土壤，巴掌大的地方，勤劳的农民也不放过，开荒种收，基本靠手工劳作，机械化的东西上不得山下不得沟，最适用的就是手扶拖拉机 这里基本还呈现着最原始的农耕文化。刨、切、摆、收，手担肩扛运回家，这最原始的劳作，也是最繁重的体力活，老人常说：一秋忙完，脱一层皮。那风吹日晒，能把水份饱满的地瓜片晒成干，也能把大人小孩的脸皴的像地瓜。
劳作之余，透过日渐光秃了的山脊望去，却忽然发现，在明媚的秋阳下，这儿点点红那儿点点亮，柿子红了。那红，让疲惫的身心，一丝轻松的雀跃；再负重累累，心中却流淌着一股暖意。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的生活，因这甜香四溢的红果的点缀，挑起贫瘠生活的快乐音符。孩子们因为它而在成长的记忆里，忘却劳作的不堪其累薇拉宫邸，随着离家脚步越来越远，在外漂泊的岁月越来越长，心头却涌动着一股对其眷眷依恋深情。
都市深秋的消息，先是从水果摊上漤好的，摆放精致的橙红的柿子得来的。惊喜之余，买一兜回家，拨开一层薄薄的皮，用嘴一咂，顿时一股绵软希甜的红肉吸进嘴里，那甜真冲嗓子眼，就像眼前的生活，来不及让你细细琢磨，就咽进了肚里。眼前的瓜果很多，唯独它那红，是如此乡气。可这乡气，却让你感到亲切，让你心中溢出一丝况味－－从孩提时代到沧桑中年，年年柿子红，年年情不同，生命中，去的去了极道校园，走的走了，留在心中是那，柿子般甜涩相间的滋味。
现代作家周瘦鹃在他的名作《花木丛中》专门有一篇是写秋柿子，写的很详尽，其中就它的好处写到：“古人对于柿树有很高的评价，说是有七绝：一长寿，二多荫，三无鸟巢朽木响河，四无虫蛀，五霜叶可玩，六嘉实鹰王宠妻，七落叶肥大。这七点柿树确兼而有之，为他树所不及。”多像描摹的我们的祖辈，那默默守护着老家的父母，那散落在山乡的父老乡亲。那脑海中，老屋前，老柿树，一位柱着拐棍的小脚老妪、白须飘飘的老翁，在夕阳的余晖里，一头银发变金丝，喃喃着你的乳名……
它的温暖，是默默的。没有枫叶的名气，却有枫叶的红火；没有苹果的大众，却有苹果所不及的甘甜；不用占地不用打理，黑不溜秋的树干杵在最偏僻贫瘠的地方 ，那么不起眼，可它却在深秋沉寂的天地间，猛然顶起那一头灼灼红果，高高地亮在蓝天下，让你眼睛一热，哦！它在那。就像你的中年，深秋走不出荒凉，它却跳跃在老屋慈悲的胸怀。无论你走多远，驻足回望，即使看到它破旧的一角，也会几欲落泪：“哦！家在那！”
作者简介
马洁，笔名：芳紫陌。七十年代初生于沂蒙山区，后入住美丽海滨城市威海。从小爱好文学。威海市作协会员。作品有散文随笔小说未列入名册。散见于省市内报刊文学刊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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