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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，孙明在欣赏莫言的文章《陪女儿高考的这一整天》，觉得其中的一段很有趣，不由地读出了声，读完还放声大笑起来。这时，其父孙晓藏瞪着一双大眼表示不满辛酉刀法。
“人家大作家写的是实情，你小子笑啥？”孙晓藏质问道。孙明捧着书本，没作任何解释，再次朗读了一遍：“我想起了我的奶奶。当年闹日本的时候，一听说日本鬼子来了，我奶奶就往厕所跑。解放后许多年了，我们恶作剧，大喊一声：鬼子来了！我奶奶马上就脸色苍白王积薪闻棋，把提着裤子往厕所跑去……”
孙晓藏说：“你没经历过战乱，哪里懂得老百姓的疾苦吴石华！我背首诗给你听吧。据说是我父亲刚出生几个月时，本家爷爷孙承洲写的，题目叫《乱离志感》……”其实，孙明对这首诗早已熟悉，不知听父亲背过多少遍了，共有四句，分别是：“烽火连天望眼迷，飞机排阵碧云齐。贪生娇小也知警，潜伏麦田不敢啼。”其写作年代是1938年春天，那一年，距离家乡宿羊山镇十多公里的台儿庄爆发了一场战役，史称“台儿庄大战”，中日双方投入兵力30多万人，历经月余，中国军队予敌重创，毙伤日军2万余人。
台儿庄大捷后，日军再度集结坂垣、矶谷师团及刘黑七伪军等部卷土重来，古城徐州岌岌可危，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六十军奉命千里驰援，在邳县北部禹王山那个不大的山头上摆开了阵势，与敌军展开一场激战，英勇阻击来犯日军侯瑞轩，六十军共有一万八千多名将士伤亡。期间，敌军多次派出飞机实施空袭，波及到了与禹王山近在咫尺的宿羊山镇。当时，孙晓藏的父亲还是襁褓中的婴儿，全家人除了奶奶，都随着镇上的人“跑反”去了。逃难途中，许多人被日本鬼子的飞机炸死炸伤。奶奶坚持带着孩子留守在家，她们娘俩心惊胆战地藏在院内山芋窖子里。安然无恙后，爷爷给孙晓藏的父亲起名为孙大藏，意思是这孩子是靠躲藏捡来的命。
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到全国胜利解放前夕，孙大藏先后见过好多次日本鬼子和国民党部队的飞机。就说与宿羊山镇比邻的碾庄圩吧，1948年11月上旬，在那个镇子上曾发生了历时17天闻名全国的一场激战——碾庄圩战斗。我华东野战军在“战神”粟裕将军的指挥下，一举全歼国民党黄百韬兵团17.8万人，共有6700名解放军战士牺牲于此，碾庄圩战斗的首捷为淮海战役的全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两军交战期间，年少的孙大藏一听到飞机的嗡嗡声由远而近传来，或轰炸扫射，或空投物资，尤其是从低空怪叫着掠过，吓得他战战兢兢，到处找地方躲藏。躲避飞机的岁月记忆，给孙大藏的心灵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。
若干年后，孙大藏与邻村的姑娘小翠成婚赚钱儿，并成为公社的一名“东方红”拖拉机手。婚后，孙大藏和小翠商议，决定暂时不要孩子，把主要精力用在集体生产上，不仅共同参与了位于镇区北部的大运河刘山船闸建设，还积极响应上级关于“深挖洞、广积粮、不称霸”的号召，没日没夜地投入到防空洞的开挖中。终于，在大武山防空洞建设告竣后，在父母亲的一再催促下，夫妻俩才喜添贵子修仙长生路。孙大藏和小翠均喜不自胜，看到长得十分喜人、全身粉嘟嘟的可爱儿子，开始考虑给孩子起个好名字。小翠只读过几年小学，觉得起名字很费脑筋，便把这事交给了孙大藏。孙大藏说：“好办！我看就叫孙小藏吧。我大他小，名字带‘小’最可爱，像你，谁让他是咱们的乖儿子呢！再说，如果赶上战争年代，只有善于躲藏，才能积攒有生力量！”“是的，我觉得这名字不错，只是别用‘大小’的‘小’，要用电影演员‘王晓棠’的‘晓’！”“娘子，就依你，叫王晓藏，‘晓’是王晓棠的‘晓’！”孙大藏的回答引得小翠抿着嘴笑了。
都说人随其名靠被潜了，孙晓藏就是。平时，孙晓藏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，他在规定的时间内藏好后，几乎没有人能找到他。孙晓藏特别会藏，藏身地点常常出人意料，所以很难找到他，以致有时大家找得气馁了、不耐烦了，声明要各自回家睡觉不找时，孙晓藏才会从大家绝对想不到的一个角落里突然现身。1976年，孙晓藏长成了毛头小伙子，他和供销社的几名同事一起去唐山出差，正赶上了那场震惊天下的大地震。当时，他们正在宾馆六楼房间休息，天很热，窗口敞开着。地震发生时，几名同事立即越窗跳楼，不用任何人提示，纯粹是求生的本能使然。只有孙晓藏始终保持着冷静，迅速躲到了卫生间的墙角，贴紧墙抱头蹲下，并用衣襟捂住了口鼻防尘。后来，尽管卫生间空间较小，但强烈的地震仍然使它严重坍塌变形，所幸孙晓藏所站的位置是个安全三角带，旁边还有一个水桶，里面储有半桶水，最终他安然无恙，顺利得救。相比之下，跳楼的那几位同事结局太惨，均因楼层太高、地面是水泥地坪而伤亡。
时间过得真快，转眼已进入了新时代。孙晓藏已年近六十，眼看着就要办理退休手续了，大伙都喊他“老孙”。这几年，女儿在上海证券公司上班，并在那成家立业郭竹学，住的是时尚而又幽静的住宅小区吴天心。老孙去过几次，见人便说在大上海真是开了眼界。因为，小区临近上海人民广场，广场下有宽阔的地下停车场，其通风、照明、消防、给排水等设施齐全。老孙说，没想到人防工程这么好，这么大，这么坚固，不仅规模宏大，气势不凡，装饰别致，而且做到平战结合，在不放松维护管理的同时，积极为生产、生活服务，称得上是“地下仙境”“洞天福地”。漫步其间，大家很难想象这里是在战时保护生命的人防工程。老孙查阅资料得知，在新中国人民防空事业创立60周年以来，上海率先在全国实现从人防到民防的转变，将战时防空与平时应对突发灾害事故相结合，走出了一条崭新的民防新路。在上海这个繁华之都，像人民广场地下停车场这样的人防工程数不胜数，比如世博园地下就有近3万平方米的地下空间，是上海市的重点民防工程之一。通过对人防工程的科学规范管理，一处处人防工程向市场敞开了大门，回报于社会，贡献于经济建设。
儿子孙明计划在邳州城里买房子，一开始老孙不同意，主要原因是，他认为家乡没有上海那样规模宏大的人防工程，见过世面的他眼界高了，对住宅小区配套设施的要求也水涨船高了。后来，老孙考虑到儿子去女儿那务工虽说不错，但在上海安家毕竟有些不现实，自己还指望儿子养老呢。便说，上海咱没条件去，也要到徐州买房啊，那里有有名的古彭地下商场。
一个周末，孙明开车把父亲拉到了邳州城，沿着宽敞的银杏大道东行，过了福州路，夏铭浩只见前面霓虹闪烁，一片灯火辉煌。这是哪？怎么有点像上海外滩！老孙的脸上写满了惊讶，内心受到震撼。孙明说：“老爸，这是新苏中心的银杏商贸城啊！近年来，我们家乡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，人防工程同步发展，甚至可以说超前发展。在素有‘城市客厅’之称的银杏广场，新建的地下商贸城已经正式开业，商业面积超过1万平方米，有服装、饰品、美甲、轻餐饮、精品零售、家纺布艺等主题街区，环境优雅，人流如织新乐高清网。”
老孙心想，我们县城也有了地下商贸城，没想到家乡发展这么快！回家路上，孙明问：“老爸，等几天您陪我来邳州选房吧？”老孙边欣赏窗外美丽的夜景边想心事，仿佛没听到儿子的话，心里却在甜蜜地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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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面图：Hermes Rivera | unsplash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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