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版人生——陈世美自传（小说连载）-公众速览
第十二章 最美好的记忆
县“文艺座谈会”后更激起了我和于中华的创作热情。我一连写出了三篇短篇小说：《一个残退军人的故事》、《姑娘如花》、《催生梦想》。第一篇是以赵永生父亲为原型，写抗美援朝的的战士们英勇战斗最后壮烈牺牲和致残的故事；第二篇是以于中华为原型，写山村女教师坚持山村教育的故事；《催生梦想》则是以自己为原型，写回乡青年扎根农村坚持写作的故事。其中《一个残退军人的故事》被市文艺刊物《上城文艺》刊登，我的作品第一次登上了市一级文艺刊物。于中华也写了不少诗歌，其中有：《情系山村》、《窗外》、《晨曦遐想》。她的诗歌委婉、舒展，宛如一首首低唱的情歌，让人产生共鸣。《晨曦遐想》里有这样的诗句：“晨曦像美丽的少女/窥探一颗心的执着/分分秒秒期盼太阳的升起/让微风荡起雄壮的国歌……”我非常欣赏她的杰作。她有好几首诗歌被省市文艺刊物登载。毋庸置疑，我们俩的创作将慢慢进入巅峰期。
这段时间我觉得生活很充实，也很幸福，而且颇有成就感。于中华更不用说，她以诗人的目光观察世界，观看事物，诗情更加饱满。我们俩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，几乎形影不离。每天我们都盼着赶快见面，那种期望的急切难以遏制。
有天清晨，我发现自行车的把上多了一对把套。我仔细一看把套是用黑色细毛线钩织的，把套针脚细密，把套的最外圈是用红线钩织的，黑红相衬，煞是好看。我的心头一热：一定是她！
我在学校的院子里遇到了于中华。她红扑扑的脸，扑闪着好看的大眼睛：“好看吗？那对把套？”
“好看好看。”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。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说完她匆匆走了。
我兴奋得愣在那里。一直盯着把套不放，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。我想，这哪里是把套，分明是她的一颗心啊！随着时间和各种事情的推进，我和于中华间不断催生着爱情的萌芽。
于中华好像对大山和树木很有感情，多次对我说要我领她到大山深处去游玩。我想这可能是城市里的女孩子对大山、树木的眷恋，后来通过观察，不对，我的判断有问题。封红梅就没有提起过大山，我曾告诉她大山深处有多么多么好，到夏天了松树林里会有蘑菇，那是最惬意的时刻。但封红梅好像没什么反应，只是随便说道：“是吗？是吗？”我后来想，只有像于中华这样热爱大自然，亲近大自然，然后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不断呼唤大自然的人，才会对大自然有如此深厚的情感。
深秋时节，于中华又一次要求我带她到深山里最美最美的地方玩玩。我答应了她的要求。我决定带她到海陀山去游玩。
海陀山在尚地村的东北方向，走十多里就可以到达。我领着于中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海陀山进发。我们顺着山涧一直朝东北的方向走。走到一个岔口处，出现两条路，一条向西北，一条向东北。我告诉于中华说：“顺着西北方向的那条路走就到了我的老家白马寺。我们要去的地方海陀山在东北方向。海陀山是最美最美的山，也是战争年代八路军跟日本鬼子周旋、打游击的地方。”
于中华喘着气说：“我没来过，你走哪里我跟你哪里。不过，不要走错方向啊！”
“哪会呢。海陀山我来过多次。你放心，不会走错方向的。”
于中华说：“那我们走快点。”
尽管于中华在催促，让走快点，但她早已是满脸汗水了。她不时地用手绢去擦汗，她还把手绢递给我：“给，你也擦擦。”
我怕我的汗渍弄脏了她的手绢，就笑着说：“我的汗不多，不用擦。”
拐过一个小山嘴，于中华忽然发现山崖下的一块岩石上有一小股泉水在流淌，她顾不得许多，马上跑过去惊喜地喊着：“快来啊！这里有山泉！”
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，心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，不就是一小股山泉嘛，这样的山泉在这个山涧里多去了。于中华用泉水洗了下手，然后用双手掬了一抔水，送到唇边，慢慢喝了一口，做了一个深呼吸，感叹道：“好甜啊！”
“是啊，山里的泉水就是甜，跟我们平常喝的水不一样。”我也在泉眼边掬起一抔泉水呷了一口。
于中华两只眼睛盯住岩石上的泉眼，好奇地看了半天说：“真的好奇怪啊，你说这个泉水是怎么流出来的？难道这个泉眼连着地下的河？”
“怎么可能？一般山上的泉水都是下雨过后，慢慢渗到地表，再聚集起来，形成泉水。实际上是地表水。”我按照人们习惯的说法给她解释。
于中华摇摇头：“这不可能，不可能。……”
对于中华的极力否认我淡淡地报以一笑：“回去以后你慢慢研究，我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吧。”
随着我们的深入，山涧慢慢收窄。我们又转过一个山湾，山涧又开阔了许多，在远处的山坡上赫然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桦树林、松树林和灌木丛。桦树林和灌木丛的山坡那里五颜六色，就像画轴一样展现在我们面前；松树林那里却是郁郁葱葱，满眼全是绿色，仿佛像一片绿海倾斜下来。清澈而湍急的溪水从我们身边的河沟里淙淙流过。溪水为美丽的景色平添了无限生机，让我们置身于生气勃勃的世界。
这些美丽动人的景色一下把于中华吸引住了。只见她瞪大眼睛，看着面前的美丽如画的风景，一遍又一遍地感叹：“太美了！太美了，真是太美了！”
再往上走，道路更加崎岖，我想就在周围的地方领她看看，不想再走了。道路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，石头的上面比较平滑，我几步爬了上去。我示意要于中华也爬上来：“上来，你也上来！”
于中华摆摆手：“我怕滑倒磕腿。”
“没事，上来吧，我拉你。”我伸出了双手。
于中华试着向上爬，我抓住她的手，一步、两步，慢慢上来了。她站到上面来，紧紧靠着我，生怕掉下去。我用左手揽住她的腰，她顺势也用双手抱住我的腰部，我们就这样站在巨石上。我用右手指着前面的山峰说：“翻过最上面那个山头就是红城县的地界了，我们看到的这些山林，都属于沙余县。”
于中华点点头：“没有想到你们这里有这么美丽的地方。陈老师，你知道吗？美丽的地方最能让人产生遐想，也最能让人感觉到自然景物的诗情画意。”
“好啊，那你就赶快做几首诗吧。”我笑着催促她说。
于中华故意眯起眼睛，王骁威慢腾腾地说道：“当然啰，本作家正在心里酝酿着哩。”
我看着她那怪模怪样，禁不住“哈哈”大笑起来：“你真逗……”
我们走下巨石，看见桦树林里走出一片羊群来。牧羊的是位老人。于中华朝老人和羊群走过去。只听她大声地问牧羊的老人：“老人家，这山上还有更好玩的地方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显然，老人的耳朵有点背，她说的话老人没有听到。
于中华调皮地朝我笑笑，她又走近老人一些，继续问道：“老人家您好？我问一下，咱这大山里还有更好玩的地方吗？”
这次老人听到了，老人自嘲道：“我耳朵有点背，你说话得大声点。你问有没有好玩的地方，是吗？”
于中华赶忙应道：“是是。”
老人回过身来用牧羊鞭子指指前方山头的方向：“那里有。那山头上有一片草地，草地上有上百种花，好看得很。我刚从那地方下来。”
于中华也顾不得说“谢谢”，高兴得急忙向我跑过来。她气喘吁吁地指着前面的山头说：“老人说，就是那里，有一片草地，草地上有各种各样的花……”
“我都听见了。”我笑嘻嘻地打断她的话，一边用手帕为她擦脸上的汗。
于中华迫不及待地说：“那我们快走啊！”
我们俩继续向牧羊老人所指的山头爬去。
经过一段艰难的爬行，我们就要爬到山顶了。当我们绕过一片灌木丛，迈上最后一道石坎的时候，面前豁然开阔，仿佛来到了另外一片天地：这里虽然在山的最高处，却呈现出一大片平地，四周是茂密的松树林，平地上长满了一腿高的绿草，绿草之间有各种各样的花，红的如朱丹，黄的如葵花，粉的像莲花，紫的赛玫瑰，一片片，一丛丛，简直就是天然花园。
于中华跑进花丛中，接连转了好几圈，然后蹲下身子，摆出一付姿态，高兴地说道：“你看我，美吗？”说完，她还像小孩一样天真地摆摆头。
“美，美，实在是太美了！”我连连夸赞。
的确，现在的她处于百花丛中，显出那样娇美的姿态，真如天仙一般，怎能不美呢！
她的脸上泛着红晕，俩手摸着丫角辫，在草地上尽情地奔跑着。我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。……
就这样，我们玩得很开心，跑得也很累了。她忽然在草丛中躺下来，很痴迷地望着我，我被她的眼光撩逗得热血沸腾，血液直涌脑门，我一下子就扑到她身上，但她却使劲把我推开，我不甘心，就又扑上去，开始亲吻她，先是吻她的脑门、鼻子，后来一下就亲到她的嘴唇。她很快别过脸去，我却不管不顾，继续使劲亲吻她的嘴唇。慢慢她开始配合我，她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，两只胳膊紧紧抱住我的脖子。我们就这样亲吻了一个时辰，还相互抱着打了几个滚。最后，她像想起了什么，轻轻推开我：“起来吧。”
她自己先站了起来谢思潇，摩挲了一下丫角辫，拽了拽衣角，腆着绯红的脸，拉我起来。我故意不起，她便使劲地拉，我终于被她拉起。
刚才那一刻，真是刻骨铭心的一刻。我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浪漫，也没有想到幸福会来得这么快。就是这样酣畅的亲吻，使我体尝到了爱情的甜蜜。
她没有说什么，只是红着脸，微笑着，她不住地一朵一朵地采摘着美丽的花朵，很快就摘了一大把。她把花递到我手中，让我替她把花拿着。
这时，微风轻轻掠过，绿草慢慢翻过波浪，花儿也在草丛中点头摇摆。我们大概都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，谁也没有说话，默默地在草地上漫步。享受着人生最幸福、最美好的时刻……
秋天一过就是冬季。我清楚地记得刚刚进入寒假假期，假期的第一天就轮我值班。晚上也是我值班。我给炉子添上煤块，封好炉子，正准备睡觉，忽然听到有人敲学校大门的声音。我立刻跑出值班的屋子，去看究竟。
我隔着门缝问道：“谁呀？”
“我。”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。啊！是她。
我赶紧开门。门一开，于中华披着棉大衣就进来了。我把她让进值班室。
“你没有回家？”我握住她的手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她好像有点瑟瑟发抖，“我可能感冒了。”
她的嗓音有点嘶哑，说话声音很低。
“你吃药了吗？”
“刚吃过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办？”我急切地问。
“我想在值班室休息一下。”她早已坐到了床上，准备脱鞋。
“额……”我不知所措，没有想到于中华想在值班室休息。
我帮她脱掉鞋子、袜子。我把被子掀开，让她钻进被窝。我自己站在地上。
“我的身上有点冷。”她整个身子在发抖。
我上前给她掖被子，并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和鬓角。她的确有点发烧。
“那你在这里睡，我回家睡去。”我和她这样说。
“陈哥……”她娇滴滴地喊我。这是她第一次叫我“陈哥”，“我想让你陪我。”
我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我有点踌躇：“这……”
“你上来吧，咱们一块睡。”她轻声说道。
“额……”我还是有点恍然，在地上踱着步。
“你上来睡吧。”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。
我慢慢地把衣服脱掉，只剩里边的秋裤、秋袄。我掀开被子，钻了进去。不知为什么，我好像也在发抖，是激动得？还是什么？我不知道。
“抱住我。”她弱声说。
我面对她，用双手把她抱紧，我们的身体第一次紧紧贴在了一起。我本能地去吻她，但她的嘴唇冰冷，没有任何反应。我再次吻她时，她稍稍有了反应。她主动把舌头送到我唇边，我们热烈地亲吻着……
“你的身体有点发烧、发烫……”
“嗯……哥，我从心里想你……”
“我也是……中华……”
……
我的心醉了，手开始向她的臀部摸去。但她却把我的手推了回去。我准备再次尝试一下，她边推我的手，边说：“我们都控制一下自己……亲吻亲吻就够了……”
我不能粗暴地对待她，如果那样就是对我们爱情的亵渎。我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许多。我只是紧紧抱住她的身体，贴住她的脸。不料，她却又开始主动亲吻我的脸庞，我也去亲吻她。我感觉她脸上湿漉漉的，她好像在流泪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我不解地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她用手去擦眼泪。
隔了好一会儿，她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唉！我们真的相爱了。我知道。……可……”她开始哭了，“我的家庭情况不允许我留下来。……我的爸爸身体不好。我虽然是被他们抱养的，……但对我特别特别好……”
她一边哭一边说，我的心里好难受，眼泪也流了出来：“中华，我明白。你终究是要回城的。我没有奢望我们如何，但你的爱给了我，这就是我们的幸福。”
“你明白就好。……”她又一次亲吻我，把我抱得很紧很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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